【蔺苏】祭（一章完）
其实不虐，不要被我前面骗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七万男儿，天地为墓，今我林殊，烈酒一壶，以祭忠魂。”平缓的语调中似是无悲无喜，也只有真正将一己悲欢沉入深渊之人才能体会个中酸楚与挣扎。梅长苏跪在梅岭山崖边的一块巨石前，仰头灌下一口烈酒，其余尽数倾于黄土中。
“咳咳咳。”烈酒入喉，灼烧感于喉头向胸腔蔓延开来，直激得他不住地咳嗽，逼出几滴抑制多年的泪水。此时的他，褪去了“江左梅郎”“麒麟之才”的光环，也不过是个祭扫亡魂的可怜之人。一袭磊落青衫被粘上了黄土，半束的长发也被仍旧凛冽的风吹得凌乱，看上去本该是很狼狈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背挺得笔直，这是他骨子里的骄傲，挫骨削皮也不曾被磨灭。
蔺晨抱臂靠在一旁的一棵枯树上，眼神沉沉，也仅是一瞬，过后，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，自在潇洒的蔺少阁主。他拢了拢袖子，漫不经心地走到梅长苏身边，接过酒壶晃了晃，听到酒液摇晃的轻响，仰头将其中剩余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下。
“诶，别说，这酒还真不比我琅琊阁中珍藏的美酒差。”没头没尾的一句，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了来让某人分神的，只是视线落点处那个挺拔的身影明显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。
多年来的相处，他们早已经熟悉彼此，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动作或者眼神，无需言语，对方也都能了然于心。梅长苏不难看出蔺晨的好意，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，回以释然一笑，“走吧。”
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祭拜结束，蔺晨还稍微愣了一下，不过很快又反应迅速地露出张灿烂的笑脸，乐呵呵地拉起梅长苏准备下山。
“这么着急做什么？”梅长苏拍开他的手，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，直透入眼底，琥珀色的瞳仁在北境瑰丽异常的黄昏下蒙上了暖色，温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任性。
蔺晨未曾应他，似是想起了什么，未及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。他从自己身上摸到一个酒壶，掀开盖儿一看，还有酒。“等我一会儿。”他咧嘴冲梅长苏笑了笑，逆光的眼睛明亮，带着不尽的生机活力，也就是这样的人，拯救了曾经将自己困死在荒寂心灵的林殊。
有时候，他就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，比如现在，跑到原先的巨石跟前，学着梅长苏也倾下一壶酒，口中还念念有词。梅长苏留在原地等着他，没有靠近，就这样远远地看着，心中倍感满足。
“你刚才在说什么？”
蔺晨笑眯眯地瞧着眼前这人，出人意料地伸手将人往自己腰间一揽，唇直接凑到了他耳边，“当然是要讨好老丈人呗。”
梅长苏一听，倒也不怒，看向他挑眉一笑，眼中的狡黠之色看上去像是一只狐狸。
“蔺少阁主倒是心急得很，过两日我就差人以江左盟的名义到你琅琊阁提亲，如何？”
“诶，怎么说话呢！”蔺晨调戏不成反被调戏，这是常有的事。他自负伶牙俐齿，但对上这人那利索的嘴皮子，自己绝对不占优势，索性直接就丢盔弃甲投降，换来那人满意的笑容，也并无不可。
“眼下回去也差不多就到清明了，咱们就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吧，好不好？”之前的游玩计划因为战事而耽误，梅长苏不得不服下冰续丹上战场，三月之期一到，回天乏术。不过好在他们二人都是不信命的主，他愣是将人从阎王那儿抢了回来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了了，这计划自然是要提上日程的。
“好。”只见那人眉眼含笑地应着，“我已经说过要把自己托付给你了。”
“知道，刚才问过老丈人了，他老人家也已经答应了。”
“你大爷！”咬牙切齿的三个字。
夕阳将一双牵手而行的身影拖至了天边，他们一直走了下去……
想看后续的话，我会写的。
